菌子君

魔道道友。二次圈老人。汉服坑。杂食向。不定期产粮。

愿旧时光停在你的发梢

   我有长发癖,独独喜欢一头及腰青丝,不烫不染,黑亮如云,有一种古朴素雅的情结在里头。
   年幼时,表姐不怕繁琐为我梳各种发型,仿佛随着头发的一寸寸生长,那时光也变得温柔安稳,简静素洁。
   大学时,为了折价室友们相伴去理发店,那种内心的隐秘欢喜却无以复说,见觉得好像一个发型就可以换一个全新的面貌。对此,室友小苏常常对我们嗤之以鼻,只因她永远都是齐耳根的短发,不染不烫,素静清爽,她觉得蓄发实在是人生的第一道麻烦事。
   但,世事无常,从无绝对。
   那是一个盛夏,对于长发党来说,无异于头顶火炉,我们纷纷羡慕起短发的小苏。直到她的头发已齐肩时,我们才惊觉,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理发店了。女为悦己者容,她笑着说,她遇上了她的‘业障’。
   那个‘业障’是小苏所在文艺社团的学长,据她所言,此人经常身着白色衬衫,干净明朗,乃是一翩翩浊世佳公子。
   无意交谈,打听到他喜欢长发女生,于是小苏想也不想,毅然决然蓄起长发来。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最近他,只是为了远远的看一眼他的背影,但又不敢宣之于口。
   蓄发是辛苦的,尤其是在盛夏,当我们都恨不得剃掉头发的时候,她却反其道而行之。仿佛那一头青丝承载的,不仅是那一份暗恋的欢喜与忐忑,更多的是她珍之又重之的心意。
   她说,要等她长发及腰,以他最想要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,在亲口对他说出那份藏与心底,小心翼翼的爱慕。但到底没有等到及腰。圣诞节的那日,她就将她亲手织的围巾用包装盒包好,理一理柔顺的长发 满面欢欣地出去了。
   傍晚时分,小苏一回来就拉着我奔向理发店,“陪我去剪头发。”我一脸不解。
   她告诉我,她看到了学长和另一个女生走在一起。我脱口问,“是不是那个女生头发比你长?”她叹了口气,摇头,“那个女生留着短发。”
   我大吃一惊,一想到她要剪发,于是连忙提醒她切勿走火入魔。“当然不是 。”她笑笑,“我只是想剪成之前的短发而已。”
   我记得梁咏琪有首歌,叫《短发》。“我已剪短我的发,剪断了牵挂,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。”为爱伤情断发,看似无畏决绝,实则却是伤心自知,唯己知晓。而小苏最遗憾的一件事,就是在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中,她总是默默的站在远处,始终没有勇敢的说出心意。
   但她也许不明白,那样缄默固守的姿态,那样珍藏于心的窃喜,恰恰是年少暗恋最美好的诠释。
   当小苏长年累月的顶着一头短发时,我又将头发烫软、剪短、蓄发,如此反反复复,不厌其烦。
   某日无意间看到这句诗:“侬既剪云鬓,郎亦分丝发。觅向无人处,绾作同心结。”我才明白,那蓄起的发,竟是一种密约。
   后来,我要重新蓄起了发,再也没有剪短烫染过。
   同学聚会上,我和小苏对望一眼,随即相视一笑,她依旧是清爽利落的短发,而我仍然长发飘飘,已是及腰。
   回去的时候,我们相约逛一逛校园,昏黄的路灯下,香樟树开的正好,被灯光折射成长长的影子,一个长发及腰,一个短发素然,仿佛是我们的青春里最初相识的模样。
   我突然明白了,原来头发是需要来回折腾的,因为在这心意反复的间隙里,我们经历了年少懵懂的青春时光,也在岁月的荒野里不断成长。
   旧时光,是青丝绕,翻不过去的停在发梢,成了我们青春里活过、爱过、迷茫过、执着过的,最美的注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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